第二十二章 多事之秋 (第2/2页)

大妹的心情一点也没轻快起来。

    这一日的晚饭桌上很沉默。

    数日间鬓角微霜的老父几乎白了头，她妈神情抑郁，做啥都有点丢三拉四，桌上三样季节蔬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咸的能腌腊rou。

    幼弟张炭头顶包着纱布，脑袋偏后的地方纱布更厚实，有一圈铜钱大小的暗褐色血块。

    张炭十五。

    无论是从体型还是相貌上都像似了小时候的张铁，在同龄少年里张炭的体型出类拔萃，即便是与两个高中的哥哥相比也不遑多让。

    张炭初三。

    这些时日，张炭很抑郁，起先是好孩子隔远指指点点私下里议论纷纷，坏孩子看张炭的眼神有些令人玩味，其中有羡慕的也有胆怯的，甚至还有几个平时没有来往的上来打招呼。

    张炭知道，一切的起因是校园口张贴的那张缉捕通告，布告上有他哥张铁的名字与照片，他哥成了穷凶恶极的杀人犯。另一个是顾哥。

    这个顾哥，是近四年来影响他至深的人。或许很多事小张炭还不明白，但唯一他明白的是这个叫顾哥的人竟管总是一身褴褛，可每次小张炭看见他出现，自己的家都在改变。

    这个改变不仅仅是饭桌上。

    小张炭撕了布告。

    那些同龄的坏孩子看他的眼更是敬畏了，那些不算坏的孩子觉得小张炭的胆子大的不可思议，大众广庭之下敢撕布告，这得多大的勇气啊！

    但有一类人不会这么看。那个人是学校门卫。

    门卫年纪不小，一只脚瘸，阔阔的一对浓眉，很是有点五大三粗的意思。

    门卫这一日心情也不好，他看这个校门有十几年了。如果不是一只脚瘸，这个门他不能看。看门虽说是个轻松活，但要耐得住寂寞。更有一点是钱少，不是一般的少。养个家糊个口都难。

    门卫最近很犯愁，这个看门就象鸡勒，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小张炭撕布告时他出门倒茶水，茶水泡久了也象鸡勒，等他看清了的时候布告已经被撕得再不能碎了。

    妈的！这谁家孩子，敢撕司法机关张贴的布告。门卫觉得这孩子太坏了，也太捣蛋了。

    门卫楸住了张炭，走，上教务处去，你那个班级的学生，知道在干啥吗？

    张炭没有反抗，不是不敢是张炭没想过要反抗。撕布告完全是出自一种心理作祟。

    咦！我说难怪呢？门卫这次看清了，也总算明白了。

    我说呢？原来是杀人犯的弟弟！你好的不学，想学你哥哥是吗？

    小张炭的脸成了猪肝色，眼神里藏着一把刀。

    瞧瞧你这眼神，啧啧，还真不得了啦。门卫说，别跟我犟，知道吗？想犯恨还是咋滴！就是你杀人犯的哥哥来了，老子今天也不能放过你。

    小张炭一言不发。

    楸进校门时，门卫是真的有点累了。一来张炭个大有力气，二来门卫的腿瘸着一只。大夏天的，一拉一扯，汗就下来了。

    他妈的！门卫想，这杀人犯的弟弟真力气来着，小小年纪咋倔成这样，长大了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走，走，敢做你还不敢当吗？门卫拽久了气不打一处来，很随意的抬手抽了张炭一耳刮子。

    这一耳刮子抽的还挺响，小张炭没避，抽个正着，脸上立马凸起五个手指印。

    张炭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和门卫打了起来。毕竟小张炭只有十五岁，身体和气力还没成熟，几个来回，被门卫推大门上了。

    学校的门是铁门，张炭的后脑瞌出了血。

    后来，教务处和许多老师都来了，门卫还得理不饶人。教务处长见流了血，怕事闹大，跟张炭班主任说，上医务所，赶紧给孩子包扎包扎。别忘了打针破伤风。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

    一家处在多事之秋，大弟张岩想着大哥张铁出事前的叮嘱，私下里跟张炭说，小弟你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