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河风雪坚冰上! (第2/2页)
素王上皇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洛晋眉眼间带着无比的憔悴,大祭司洛萱姑祖母持着神杖未曾言语,只是脸色深寒,让众人都不得不相信。 怪不得! 怪不得家主要召诸脉俱回昭城。 怪不得家主要封闭昭城。 果然反常之事定有缘由,但这缘由实在是过于大,大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洛晋重重咳嗽两声,只觉肺部的严寒亦温热了一些,嘶哑着声音道:“洛氏建族一千三百年,历代族长、子弟所行的道各有不同,但终究不过两条,兴诸夏道统,延家族之命。 千年来素王极少干涉家族,攘蛮夷为其一,拓西域为其二,素王之意,由此可观。 素王庇佑,家族昌盛,千年家族,存续不绝,遍数太阳之下,未曾见别家矣! 素王照耀,诸夏昌盛,虽裂诸国,皆作强军,燕拓辽东,夏守西域,吴定诸越,乃至蜀亦有南蛮开拓功业。 诸夏道统似坚不可摧也。 然天下之事,曰人力,曰天命。 素王上皇在消失前曾留下谶语,说胡人得到了天命,唯有我洛氏族人能够平抑。 片言只语,吾不知素王所指也! 只知道苍天前酝酿三百年,后酝酿三百年,要以刀剑、以鲜血、以火焰要融入诸夏。 素王不准!” 此言石破天惊! 自邦周时逆抗天命,延续千年,为何此刻又要如此? 洛萱都未曾听洛晋讲过此事,惊讶问道:“兄长,诸夏昌盛,胡人何以兴盛?” 洛晋叹声道:“邦周时所生之事,难道能够忘却吗? 如今辽东严寒,燕国皆内迁,百五十年之功一朝散也,西域夏王死,混乱一片,已经不堪大用,亦消散也。 天下从未有长盛不衰,诸夏盛时,天骄璀璨若繁星及衰时,数十年间,诸国天骄皆凋零也,继任者不足道也。 此消彼长,胡人气运旺盛,焉知未有不世出的天骄。 素王不知所踪时,吾曾思虑良久,洛氏将要在这天下间如何自处?
没有了素王,那曾经如同高山深渊的责任,还能够背负的下去吗? 直到吾在那宗庙中,聆听颂圣之曲。 素王万年,介夏昭明! 素王的神灵在天上,赐予诸夏大光明! 这正是素王的意志啊,家族因素王而生,又怎么能够背弃素王的意志呢? 代代祖先赴汤蹈火,多少人为之牺牲,又如何能在此刻背弃呢? 若死亡会降临便畏缩不前,我们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纵然千难万险,我们依旧要沿着这条道走下去。” 洛希躬身出列匍匐叩首在殿中,深深颤抖道:“大祖父,家族兴亡,子弟有责,还请示下,家族当何去何从,孙遵从家主之令,至死方休。” 诸脉俱出列匍匐在地上,自上看去,如同潮水般叩首跪伏。 洛晋声音依旧嘶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家、族、迁、徙、辽、东!” 当这句话从洛晋口中说出后,殿中又陷入了沉寂,只剩下了沉重的喘气声和洛晋嘶哑的声音在回荡。 “老祖曾说辽东的白山黑水苦寒无比,自此而生的族群皆悍勇难治,如今天下两支自此而出的族群,一曰鲜卑攻败草原诸部,一曰燕国先败公孙、后败袁绍,以尺寸之地,使汉国难下幽州,此正应老祖所言,我要家族于白山黑水间重建,我要洛氏儿郎自此扎根冰寒之所,纠集诸胡,静待苍天所蕴之浩劫。” 洛晋的声音中带着血腥的味道,匍匐在殿中的众人皆侧目,洛萱亦侧身匍匐在地,而后抬首问道:“兄长,何至于此啊? 坐于中原,联结诸国,共讨胡人,岂不是更稳妥吗?” 洛萱所言正是殿中众人所想,洛晋面容冷峻至极道:“燕国内迁、西域纷乱、中原犬牙交错相争、 吴国之锐士何以越两千里北击胡人?燕国会放汉国过境吗?蜀国可敢派兵过魏国境内? 况素王有言,此乃天命,能胜一时,还能胜一世、十世吗? 洛氏是一定要踏进战场的。 如今素王不见,纸包不住火,昭城四战之地,我族留在中原,岂不是自取灭亡? 秦国一统六国时,我族曾避于天南,这便是异曲同工之妙。 辽东白山黑水苦寒之地,活以渔猎,但我族天生能御严寒,能通鱼鸟,又有医圣之心,存活不难,虽艰难困苦,至少能使家族无虞,正合家族此刻。” 洛晋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他不信任诸侯! 他认为一旦洛氏失去了最大的底牌,诸侯们乃至于未来的君王,一定会翻脸不认人。 洛氏是任何皇族的眼中钉,rou中刺。 昭城孤城一座,处于四战之地,面对一国,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与其四处逃亡,不若直接遁入辽东建城,那人迹罕至之所在,中原大军绝不可能进攻那里,只有拥有诸多天赋的洛氏能在那里生活。 其言若雷,其声贯耳,诸脉子弟俱生骇然,竟不知家主悲观至此,然细细想来,却只觉正是如此。 洛希又是一叩首,沉声问道:“大祖父,孙惟从命,有一问,昭城若何?” 是啊。 人可以迁走,那昭城可怎么办啊? 难道就此荒废吗? 难道就此败落吗? 先祖魂灵何处归? 洛晋眼睛带着些许迷蒙道:“昭城将会化作大泽,生灵绝地,雨林丛生,没有人会进入昭城,直到素王归来,代表着光明的神杖再次敲击在这片土地上。” 泽国! 自江东万泽之国而来的洛希最是清楚,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叩首。 ———— 天发杀机,昭城多雨,瓢泼不止,俱入黄河犹不足也,洛氏遂迁,不数月,为泽国,又经年,丛林极盛,人踪俱绝,称以洛泽。——《广记异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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