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1/1页)

    我试着敲了敲门。

    “咚……咚……咚……”拳头落在木门上的声音很清脆。紧接着，门里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阿婆出现在我们眼前。她穿着当地的民族服装，看上去很老了，背却没有驼，仿佛身体很硬朗。

    阿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即便脱口而出：

    “泠子，你终于来了！”

    我心里一咯噔，除了羽觞，从来没有别人叫过我“泠子”！

    “你是，羽觞？”

    “是啊，是我呀，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阿婆的声音颤抖着，表情是高兴中掺杂着忧伤。可她没有落下泪来。

    我的视线模糊了，想扑过去抱紧了她，她却只是抓住了我的两只手，握紧。背后，轩不解地问道：“你真的是李泠的朋友吗？为什么这么老？”

    “老？我等了李泠八十年了。我现在九十八岁了。”羽觞呜咽起来。

    “八十年？这么说，我们在路上花了七十六年？怎么会呢？明明只花了三天呀！”我们大为震惊。不过，这样的话，这村子的破败、我们手机的断网也就可以解释了。

    “你们是从那边进的村？我想肯定不是村前吧。”

    “是的，山路塌方，我们绕道村后进的村。李泠想早点见到你，等不及路修好了。”麒麟解释道。

    “这我就明白了。咱们进屋说吧，秋天了，风凉。”

    我们这才进了屋。院子里被羽觞收拾得井井有条，与外面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另一个世界。各色的菊花欣然盛开着，香炉里幽幽地冒出白烟。

    羽觞的紫砂茶具很小巧。此刻的我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但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那年，我们都是身量未足的少女，说好了，一起陪伴余生，可是现在，我还是年轻的样子，她已经垂垂老矣。我错过了四年又错过了七十六年，一共八十年。人生绝大概率就一个八十年，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们之间错过的一切。

    我真的很想问问她，小河泉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我们中间。她脸上明明挂着笑容，但我总觉得有点疏离。也许是这么多年没见了吧，没准一会儿就好了。我安慰自己。

    我饮下浅棕色的茶水，暖暖的，很香。

    “泠子，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红茶。”

    羽觞一语惊人，麒麟和轩齐刷刷地看向我。我瞪大了眼睛，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你的喜好，我当然记得。”羽觞顿了顿，“好了，我来解答你们的疑问吧。”

    “知道为什么小河泉村只有村前有路吗？当年村干部修缮村前，放弃村后，不仅仅是因为交通不便，而是因为村民集体不同意。我小的时候，家里人就不准我们跑到村后的山里去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人，他们上山也总是按照祖祖辈辈规定的路线走。以前我是不信的，直到后来我亲眼目睹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