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在保定府 (第1/1页)

    “孙大人，”于尽忠道，“这段时间，我奉陛下命令专门在暗中保护你。”

    “过段时间，陛下会亲自来高阳。”

    “孙大人尽可以考察陛下的诚意。”

    “若是孙大人觉得陛下不堪辅佐，孙大人可以在这高阳安享晚年，晚辈会差人保护大人平安的度过余生。”

    孙承宗和蔼的笑道，“能让尽忠称呼一声陛下的人，怎么可能是庸主呢？”

    “不过陛下要来，老夫在这高阳扫榻相迎就是。”

    “老夫也想看看，陛下，这些年来，有多少长进。”

    “如此甚好，”于尽忠道，“大人若无其它的事，在下就退下了。”

    “何不用完午饭，休憩一下再走？”孙承宗道，“老夫就羡慕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啊。”

    “长者相邀，”于尽忠道，“晚辈就叨扰了。”

    “诶，”孙承宗道，“叨扰什么，只要不嫌弃老夫这乡间的粗茶淡饭就好。”

    二人一边说者，一边走进了府里。

    至于满地的尸体，人群中出来了十数个胆大的村汉，把随身衣物和铁器扒了，尸身胡乱的埋进了菜地里。

    孙府虽然比不得其他官员们搞得富丽堂皇，可在高阳县这小城，是首屈一指的大宅子，房屋结构一应俱全。

    孙府花园中央凿了一条人造河，河中心建了一座小亭子。

    在孙承宗的吩咐下，酒菜很快就上好了，包括不限于炖肘子，驴rou火烧，炖丸子，刘伶醉烧锅等。

    “大人，这....”于尽忠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有些吃惊。

    “尽忠啊，”孙承宗道，“不瞒你说，这桌酒菜，老夫全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

    “今天你过来了，跟着你沾沾光，满足下口腹之欲。”

    “大人啊，”于尽忠道，“你过年还能吃上一顿丰盛的酒菜。”

    “是啊，”孙承宗笑道，“老夫虽然赋闲在家，可曾经也是帝师，些许乡间酒菜，还是吃不穷老夫的。”

    “可我在陛下身边时，”于尽忠道，“陛下及娘娘，皇子们一日三餐具是汤菜，rou食一道或者两道。”

    “故而有此感慨。”

    “什么！”饶是孙承宗也被震惊了，道，“陛下居然落到了这部田地？”

    “是啊，”于尽忠道，“陛下和娘娘不仅身着粗布衣裳，一日三餐，吃的甚至不如小康之家啊。”

    “唉，”孙承宗叹了口气，沉吟了半晌，道，“还是先吃饭吧。”

    “来，尝尝这圆滚滚的驴rou火烧，此乃我保定府一绝也。”

    于尽忠抓过来一个火烧，一大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

    鲜嫩的驴rou鲜美的汤汁的衬托下，伴随着脆软脆软的烧饼皮，让全部的味蕾都活跃了起来。

    “如何？”孙承宗看着一脸享受的于尽忠，微笑道。

    “妙不可言！”于尽忠说完，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一多半消灭了，舌头一卷嘴里的汤汁，回味无穷。

    “来我保定府，”孙承宗道，“若是吃不好，是对不住朋友的。”

    “来，干一碗刘伶醉烧锅。”

    二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尽忠啊，”孙承宗道，“你这一身武艺，老夫只在刘铤前辈身上见过。”

    “刘将军是天生神力，当年老夫才知天命之年，在酒桌上，见年近六旬的将军，酒后单手托起了吃饭的八仙桌，当时老夫惊为天人。”

    “可惜啊，因为派系之争，萨尔浒惨败，将军阵亡。”

    “当年就可以左右战争的胜负，”于尽忠道，“时至今日，陛下的政令已不能出宫了。”

    “神宗皇帝晚年的时候，”孙承宗道，“已经无法用制衡之术压服各个派系了。”

    “红丸案，梃击案，移宫案，大爆炸，包括先皇意外落水，虽然老夫还不知道其来龙去脉，然其中有党人的踪迹。”

    “现在，老夫和袁可立大人辛苦铸就的辽东防线，成了党人们党同伐异，争权夺利之地。”

    “辽督毛文龙被党人袁崇焕斩杀后，辽东诸将人心惶惶，此乃大凶之兆。”

    “若天时不在中原，北方的女真族甚至能够突破辽东防线，踏破山海关，入主中原！”

    “不至于此吧！”于尽忠惊讶的嘴里能塞进个鸡蛋，“陕北尚有闯王高迎祥，怎么也轮不到女真人入主中原啊！”

    “尽忠啊，”孙承宗道，“你还是不懂人性。”

    “其他的地方党人，在辽东，还算是干了点人事，熊廷弼，毛文龙于辽东，于社稷是有功之臣。”

    “可东林党人袁应泰、王化贞还有袁崇焕，都在辽东做了些什么！”

    “养寇自重，勾结外人，把女真人养的越来越壮大。”

    “这帮党人，只顾一家一党，从未考虑过大明，从未考虑过万民，从未考虑过社稷！”

    “长此以往，女真人就未必没有入主中原的可能。”

    “大人，”于尽忠道，“可我听说您也是东林党成员？”

    “老夫和顾宪成、叶向高是同年，”孙承宗道，“且老夫当年殿试第二名，顾宪成，叶向高当年和老夫走的近一些。”

    “大人能够抛开一党之见，一心为国，实乃后辈楷模。”于尽忠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孙承宗道，“老夫没什么本事，只好在修身、修心上多下功夫，日日精进，方能俯仰无愧于天地。”

    “若天下官，皆似大人，”于尽忠道，“天下何愁不太平啊。”

    孙承宗咬了一大口驴rou火烧，汤汁流了一胡子，笑道，“老夫比之忠肃公，远不能望其项背啊。”

    “来，尽忠，再满饮一碗烧锅！”

    说完，孙承宗直接捧起坛子，倒了整整一碗酒，一饮而尽。

    于尽忠陪了一大碗酒，道，“保定府的美食冠绝天下，当真是名不虚传。”

    “除了这驴rou火烧，还有这入口即化，香而不腻的炖肘子；做工精良，令人欲罢不能的rou丸子，是吾来保定府前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美味啊。”

    “好吃就多吃点，”孙承宗一脸慈祥，“不够吃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