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的一天 (第1/1页)

    此时是大正二年，北海城里，太阳酷辣，遍处都是人来人往，随处可听到对这日头的咒骂声。挑夫在运河边上等待生意并以赌钱打发时间，有家室的寻思着给娃儿挣个糖人出来，没成亲的则是寻思着怎么出千凑够晚上去暗娼的费用。城里的游街小贩则是一边擦汗一边高声叫喊着：“刚挖好的冰粉了欸，两文钱一碗！”自己却是不舍得吃来解暑的，旁边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却不敢吱声，大人则是吓唬说“可不敢吃，吃了肚里闹洪”。总之是一片大兴气象，各人都在忙着生计。

    与这一派热闹格格不入的也有，且看私塾边站着的那仨泼皮，说是泼皮却也不准确，这仨人都穿着整洁，更可说是在这达官贵人窝里也算是衣着华贵。但是小贩并无上前推销的意思，甚至投来鄙夷的目光。不为别的，这是仨穷鬼，还馋。这仨泼皮个个身高八尺有余，但又两边高中间低。且看中间的那个身着蓝袍，肩宽如门板，生的是方头大耳并以大髯。大汉左手边的则是丹凤眼佐以方脸，又因瘦削看着则像是锥脸。右边的瘦则仪表堂堂，胖则地主傻儿，正不住用手做蒲扇做扇风状。

    正当当中的大汉百无聊赖寻思怎么用身上这身衣裳糊弄小贩讨碗冰粉吃的时候，右手边的大个戳了戳他：“亮哥儿，这不行啊，咱进去找老陈头认错吧，这个鸟天在外面站着会出人命的。”亮哥儿斜楞了他一眼说“要去你去，我不受这老头鸟气，我那文章他看不懂就休要妄加评论，一个破秀才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嘿。还有别在外面喊我亮哥儿。我明年便加冠了”左手边的大个默默腹诽道:“你不过也就是个秀才，还是个连累俩秀才和你一起罚站的秀才。”随即别过头去望着私塾里自家的伴当，示意他回家取钱买冰沙去。有看官要问了，这仨人为何是一同罚站？原来陈先生课上批评董行之时提问葛悟新，葛悟新沉迷于手中书籍浑然不觉，待陈先生又问岳致一时，岳致一慌慌张张藏手头物件，把桌头的笔洗打翻了。

    正当三人神游物外之际，私塾里的读书声停了。仨人一个激灵，知道是陈先生要出来了，忙忙站好，低头做沉痛状。陈先生手里提着一根戒尺便出来了，说是戒尺，却是用钢制的，并足足有一掌宽。仨人看了，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陈先生阔步至三人面前站定，开始挨个数落：“董行之，文章妄评军政更兼暗讽当今圣上，责三十；葛悟新，私看阴阳数术，责五十；岳致一，私看春宫图，责五十，没收。”陈先生话语一落，董行之和葛悟新齐刷刷扭头给了岳致一一个眼神，岳致一回了一个眼神。给各位看官翻译一下就是“好家伙，有好东西不想着兄弟们？”，“我焯我还没看完就给这老陈头抓住了，咋办。”交流完毕，董行之猛一抬头：“先生，为何只没收致一的春宫图而不没收悟新的阴阳数术？”

    “加责二十。”

    这一天，北海城上空响起了经久不衰的嚎叫，北海城的百姓们听到这嚎叫便开始收摊喊自家外面跑的小孩回家吃饭，北海城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