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觉醒 (第2/2页)

亲的灵体移向殡仪馆，丁一默不作声，一直守在母亲的灵床边，有亲戚来拉他去睡觉，他摇一摇头，不离开一步。父亲忙得不可开交，抽空来叫他去休息，他只是拿了两桶方便面，自己去泡好，端到灵床边吃起来。

    “你没事就好。”这是柳叶此世最后一句话，这是丁一有生以来最为震撼的一句话，这是让自诩为宇宙第一硬汉的丁一流泪不止的一句话。

    整理好妆容的遗体放入冰棺，丁一痴痴地站在一旁凝视着柳叶的面庞。

    柳叶如睡着一样平静地躺着，丁一从未见过mama睡觉的样子，因为他醒的时候母亲总是在忙碌着，要么是直接为他忙碌，要么是奔走在为他忙碌的路上。现在她睡在这里，那样的安宁，那样的娴静。人间丁一从来没评价过柳叶美丑，仙界丁一则见过很多仙女，柳叶的容颜岂能相比，可此刻丁一觉得柳叶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丁一在这一天中所经历的情感震撼有生以来从未有过，永无补救的机会也让丁一无法接受，明明自己有保全mama的本领却无法施展，明明有惩恶救险的可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逃走，这让丁一沮丧至极，而凡人生命的脆弱亦让丁一心惊不已。柳叶已成丁一心中永远的遗憾，无论何时何地，他都难以释怀。

    白天，很多人前来吊唁，亲戚给丁一穿上白布孝衣，跪在灵前向来致祭者还礼。如果在这之前，以仙界丁一的秉性，他怎么可能跪下，他怎么可能向这些卑微的蝼蚁致谢？然而此刻他毫无怨言，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向柳叶表达感恩的行为，他真诚地向每个来宾叩头，无怨无悔。

    令他诧异的是笨猪也来了，他mama带着他向柳叶的遗像磕头，眼睛红红的，也曾哭过一场。

    笨猪走过来拉起丁一的小手，流着泪说：“大、呃，丁一，”他结巴了一下，丁一知道他本来要称大头的，肯定他家长告诫过他，“丁一mama经常给我好吃的，让我和你做朋友，不打架。阿姨很好，你真可怜。”小胖子一脸同情样，一点也没有幸灾乐祸。

    丁一点点头，他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屁孩计较，只觉得孩子的世界要单纯可爱得多，只要成人的引导方向正确，孩子的心还是向善的，小胖子肯定是他mama带来的，由此看来小胖子的家人还是明理正派的。

    哀乐低徊，丁一只觉得内心发堵，那沉沉的哀音竟然让他深深沉迷，直击心灵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在聆听mama的最后嘱咐。

    追悼会结束，几个工作人员将柳叶遗体包裹好，抬上平推车，向火化炉推去。

    丁一突然心如刀绞，脑袋里嗡嗡作响，巨大的悲恸让他难以自已。他要发泄，他要暴走，然而他无力表达，只能嘶哑着哭喊：“mama，mama呀！”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疼不欲生，丁一算是最直接最真切感受到了。

    mama永离了，mama化为了一缕清烟，mama成了一捧骨灰。强烈的痛楚反复轰击着丁一的大脑，无法耗散的悲伤不断刺激着丁一的神经，他的灵魂深处巨浪滔天，他的精神封印时暗时明，闪烁不定。

    终于，一道缝隙裂开，潮涌出汩汩清泉，那是精神力海洋中的一绺，但仅仅这一些精神力，就能将丁一的脑域打开百分之二十五。一个普通人脑域能开发出百分之五，那就可算是高智商的人，能开发出百分之十，那就可成为超人，拥有特别的超能力，脑域开发的神奇，决不简单是数据的叠加或翻倍，那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源动力。

    一股清凉在丁一的大脑中铺撒开来，安抚着丁一精神海洋中的悸动，舒解着丁一意识感知中的痛楚。他平静下来，平静得不像刚才那个哭得癫狂的丁一。他闭上眼，控制精神力泉水向脑域各处延伸，不断滋润那干裂若枯的脑干，渐渐的，渐渐的，他内视所见，脑域的各个区间都或明或暗闪起了灵光，这是脑域开发到一定状态的标志。

    丁一知道，他真正觉醒了。

    前次精神力的解封，只是一次偶然的结果，丁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融入人间丁一，将仙界丁一原有修行计划打乱节奏，因而要按部就班完成历红尘的修行是完全不可能了。

    但这又如何？

    丁一不自觉站起，并无多余动作，强烈的自信喷涌而出，刹那，他周围升腾起一波气场，冷，厉，高，远，慑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