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3/3页)

断追问着，一时间都忘了整理身上被弄乱的衣物。

    “此地危险，王都要变天了，我先送公主离开。”被称作赵叔的男人伸出双手帮女孩整理着装，并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的问题。女孩也自知不宜多问，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她见男人丝毫不理睬男孩的模样，又有些着急了。

    “赵叔等一等，明翰和我们一起走。”

    男人回头看了眼被埋在碎石中的男孩，面无表情。男孩死死地咬住嘴唇，先前绝望的神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倔强。从刚刚起男孩就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来人。女孩绕过男人来到男孩身边，俯下身子继续搬动着那些碎石；而男孩的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男人看着女孩忙碌的身影皱了皱眉。他斟酌了一下字眼，缓缓开口道：“公主，您应该明白如今事态有多严峻。若是您一个人行动会便捷很多，何况他……”

    “行啦赵叔，快来帮忙。明翰的手受伤了，一会儿还要帮他医治一下呢。”女孩阻止了男人说更多。

    男人注视着被压在废墟中的男孩，对方仍是一脸倔强，视线始终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片刻。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将男孩从废墟中轻而易举地拎出。街道上不知何时立了一匹马，此刻正低着头，温驯地等待着。

    男人将二人抱到了马背上，开口道：“沿着城北的方向走，跨过明月桥，一直往北别停下。城门口有我们的人，会照顾好公主的。”

    “赵叔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男人再次单膝下跪：“事态紧急，恕臣无法一路侍奉左右。公主还请照顾好自己。如今王都大乱，魑魅横行，公主切莫让自己受伤！”

    “行，赵叔也照顾好自己，以后还要一直保护我呢！那我们就先……”

    女孩正欲离开，突然又被叫住了。

    “等一下。”

    男人抬头看着女孩，竟然一反先前的果断，显得有些犹豫。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开口，面容又显得有点扭曲。女孩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缓缓道：“……没事，只想提醒公主小心。”

    女孩愣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啦，赵叔保重自己，我们就先走了。驾！”

    女孩说完便轻踢马侧。马仰头嘶鸣了两声，迈开了蹄子，没一会儿功夫便跑出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在后方扬起了大片的尘烟。

    先前的整个过程中，男孩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离开了男人的身边，男孩才终于抬起头。他呆呆地看着身前的女孩策马飞驰的身影，脑海中满是先前女孩那副绝望的神情，那温柔的声音甚至还回响在他的耳边。

    明翰，闭上眼。

    “……”

    男孩缓缓将头靠在了女孩的背上。女孩感觉到了，开口道：“累了吗明翰？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城了，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声音依然温柔，像是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不，应该说是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仿佛他们仍在王宫内，女孩像往常一样跟他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男孩紧咬着下唇，看向身后越来越远的王宫，握紧了双拳。从断腕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冷汗直流，但他就是不肯松开紧握的拳头。

    有朝一日，我必定，必定……！

    “……jiejie。”

    “嗯？”

    “……没事。”

    ……

    马蹄声渐渐远去，男人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长出了一口气，坚毅的眼神竟然在此刻显得有些迷茫。

    “也不知该不该如此……”

    男人喃喃自语。突然，他拿下背上的弓，极快速地朝着一个阴暗的角落射出一箭，又变回了先前那副杀伐果断的模样。

    “谁在那儿！”

    空无一人。

    是错觉吗？

    男人皱了皱眉，很快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他看了眼着火的王宫，吹了一声极为响亮的口哨，一匹黑色骏马很快便来到他的身边，湿润的亮毛上反射出着暗红色的血光。男人迅捷地翻身上马，拔出腰间佩刀，坚定地朝着王宫的方向奔去。

    等到那马蹄声彻底远去后，从先前男人射出的箭矢处竟然凭空升腾起一股黑烟，两道黑影从中显现。

    “桀桀，甚至都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乱了，不过如此……咳咳，咳……”

    其中一个黑影说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不过这王都内还真是卧虎藏龙，那男人随手射出的一箭竟也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咳咳。”

    “那我们……？”

    “……不行。虽然如今是极好的时机，但只靠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可恶，可恶啊！光是送我们过来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那么多同族都……”

    黑影的声音极其不甘。它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疯狂地咆哮着，一时间阴云遮天、火光摇曳，似是有恶鬼在哭嚎。过了许久，那声音才逐渐低了下去，黑影终于恢复了冷静。

    “先走吧，把情况报告回去，总之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

    “哼，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让他们再打闹一会儿吧，等到那一日来临……桀桀！”

    一阵极其瘆人的笑声过后，两道黑影随风消散，似是从未出现过。

    而远处的王宫在迸发出一道极为炽热的火光后，终于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