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火与水（1） (第1/3页)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某座高山之上，某位国王的城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条恶龙。它的利爪如长矛，牙齿如砍刀；怒吼便有火焰喷发，吐息便有狂风驾到。

    国王的城堡被占领了。

    恶龙嫌山下的城镇太喧闹，于是便在午饭过后，亲自飞去将其毁灭。

    持续数天的烈焰燃尽，四处是纷飞的黑色烟尘和火花。

    一个国家就这样消失了。

    传说恶龙并非孤身前往那里。它是为了囚禁一名女子，才将那座城堡占据，作为新的巢xue。

    似乎很多人都说自己亲眼见过那名女子。有人说那是个绝世美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有人说那是个巫婆，满脸生疮，嘴上流脓。

    他们都是乱说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接近那座古堡。那名女子是巨龙最重要的财产。

    或者说，真正亲眼见过那名女子的人，都变成了焦炭。

    很多年过去了，人们慢慢地都不再对那名女子好奇。只不过茶余饭后会讲起那些传说。

    毕竟过了这么久，就算那名女子当年是个美人，现在也已经是个老太婆，或者已经化作一堆白骨了。

    又或者，那名女子根本就不存在。她只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物品。那座古堡里从来就只盘踞着那条可怕的喷火恶龙。

    城堡的不远处是另一座高山。据说那里本来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恶龙飞过后，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从灾难中幸存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搬离。那座山也由此变成了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

    然后不知是哪一天，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了，一位魁梧的骑士站在那座山的山顶上，正眺望着远处的古堡。他的腰上别着佩剑，身旁是一匹纯白的骏马。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人们说看见古堡的上空满是火光，爆炸的轰鸣声传遍田野。

    数千米外的人都能看到这番天象。

    他们甚至以为，是哪位神降临了，纷纷虔诚地朝那个方向跪拜、祈福。

    那一天以后，恶龙再也没有出现过。

    男孩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的下方，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空和微微跳动的灯光。

    又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即将结束。这只是第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天上的星星还是照例被城市被污染的大气遮挡住，只能隐约看见月亮泛出的光芒打在黑色的单薄云层上。又或许那根本就是楼宇顶部的大型LED灯散发出来的七彩色调。

    莘瑞在南方最大的城市里读大学。他从前和所有人一样，无数次憧憬过所谓精彩的大学生活。然后历经千辛万苦，攻克了学业道路上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之后，最后终于坐在大学的四人间宿舍里，桌子上摆放着可以用来玩任何游戏的电脑。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和朋友做任何事情，甚至很多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现在都可以实现。但当打开微信，想要去发起一系列邀约时，某种奇异的落寞感出现了。男孩发现曾经熟悉的那些朋友早已天各一方，现在隔着千里万里。他不禁觉得有些感伤。虽然这是很没有必要的情感。离别原本便充斥满一个人的整个人生旅途，没有必要太过于在意。

    去和大学新认识的朋友约吗，和他们一起去XZ旅行？一起去重庆的足浴店泡脚？凌晨时分再到某个夜店感受一下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疯狂气氛？莘瑞想过。但无奈确实和他们不太熟。大学的生活学习方式和小学初中高中大有不同：学生们不再被要求整天呆在一间名为“某某班”教室里，而是每节课都去不同的教室进行。这样以来，减少了许多和同学之间的交流。大学已经过了一两年，在这里莘瑞熟络的人屈指可数。那天和他出去喝酒的舍友，当然那位是他很难得能够成为朋友的人了，但也就那么一个而已。那是凌晨一点，两个人在城市的街边，霸占了一张露天的大桌子，叫了好几瓶啤酒和一大堆满是油光的烧烤。

    他们很快喝醉了。特别是莘瑞，本来酒量就一般，这种有些忧愁的时候更是不胜酒力，神志变得有些恍惚。

    这是个非常大的城市。即使已经凌晨，街道上还满是穿着时髦的行人，低胸装、浓妆艳抹的绝色佳人依偎在身着西装，满脸自信光芒仿佛把“我是成功人士”的字烙印在自己脸上的男人们，在霓虹车灯四处反射出的光的间隙之中流动。喧嚣、纷乱的环境让人感觉这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看着桌子上几个绿色酒瓶。那么多酒，就算当水喝，一两个人也很难喝干。莘瑞不切实际地想道，要是把自己以前那群疯子一样的朋友叫来，估计就没什么压力了吧……

    “怎么你最近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莘瑞对面的舍友脸上也已经微微泛红，看来也有些迷糊了。他带着一种抱怨般的语气问莘瑞。

    “没什么……”莘瑞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像缺了些什么。”

    “缺什么，缺钱吗？”微醺的舍友戏谑地说道，“有困难和咱说嘛，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钱借给你，你慢慢还，24期无息都没问题！”

    当然不是缺钱了。莘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什么痴迷于购物的人。什么aj联名款，iPhone14pro灵动岛，新款macbook，这些东西，看看就好了。

    “难道你是不太喜欢现在的生活吗？”舍友继续笑着问他。

    不喜欢……倒也不至于吧。现在的生活挺自由的，无拘无束，可以放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学习的时候就学习，想摆烂的时候就摆烂。对某某女生有了感觉，也有精力去加她的微信，慢慢地聊些生活日常。

    “我懂了。”舍友忽然严肃了起来，认真地对他说道，“看来，你是缺个女朋友。”

    “缺你个头啊。”莘瑞有些无语地吐槽道。

    “所以真搞不懂你，大学生活这么轻松，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舍友耸耸肩，又对着嘴吹起了啤酒。

    莘瑞看着街边霓虹车灯发呆，沉默不语。舍友说的那些，他当然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东西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说不定他就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总是忘不掉过去的岁月，然后就一直苦苦怀念。别人送他礼物或者请他吃饭时，他会忽然想起:以前哪个某某某也这样干过……那某某某是谁呢？又是自己漫长记忆长河里一个已经不重要的人，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于是他就会反省一般地问自己难道真正最重要的不是此时此刻吗？多少人都曾经唠叨一样告诉他活在当下过好当下把握当下，但是这只是苍白的语言，就是难以让莘瑞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顽固想法。

    要说最怀念哪段时光，哪一批人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莘瑞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