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决心？尊严？ (第1/1页)

    轻巧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诡道子放下手中的点心，放下手中金墨的扇子，稍微睁开眼睛看了看走来的少年，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他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何贵干？”

    诡道子说着，笑着，那口气显然就是明知故问！可妄生却没有任何办法，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诡道子，说。

    “我，希望你能教我法术。”

    法术？

    听到妄生嘴里说出这两个字，诡道子眯了眯眼，从桌旁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接着呡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什么？”

    妄生看着诡道子，看着眼前这个皮笑rou不笑的男人。他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面无表情的对他开口回答。

    “我，讨厌自己死去。”

    究竟死了多少次了？究竟已经站起来多少次了？已经记不清了，妄生已经受够了，已经开始厌恶自己死去的感觉。

    “害怕？还是感到厌烦？”

    诡道子的声音似笑非笑，更令妄生厌恶。

    但他没办法。

    妄生没有说话，他不知该怎么说。

    “你真的有决心吗？真的想要变强？”

    妄生点了点头。

    可是，诡道子却不信，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慢慢走向妄生，在他身边不断绕着圈子，嘴里不断说着，时不时还会伸出手打向妄生。

    那力道绝非是人类拥有的。

    仅仅只是一个打字便足以形容。

    但也就是那诡道子伸出折扇，打断了妄生的双腿，打碎了妄生的助骨，打歪了妄生的肩膀，打断了妄生的耳朵。

    诡道子是故意的。

    妄生心里清楚。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忍受着。

    自己是诡道子的徒弟，是诡道子的玩具。这件事情，妄生心里已是再清楚不过的，若不想办法说服这个性情古怪的家伙……

    不知诡道子是第几次伸出了折扇？

    也不知妄生是第几次被打出了血？

    也许是玩腻了？诡道子收起折扇，慢慢走着，看着一声不吭的妄生，看着那件身上穿着的白衣被染成了红色。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为何不穿我送你的那件？”

    妄生也不隐瞒，就这么说了出去。

    “不喜欢。”

    “为什么？那衣服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妄生倒是不说话了。他实在是讨厌那件衣服，并非是因为它是诡道子送的，而是因为它是一件有生命的活物。

    他无法忍受，将这么一种有生命的衣服穿在身上。他只觉得身子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所以他不想穿，也不喜欢穿。

    “啧，你是真想到时候光着身子在外面跑？”

    听到诡道子的话，妄生愣了一下。

    接着，诡道子挥了挥手。

    那一道衣服便从外面飞过来，吃掉了那染血的白衣，然后乖巧的穿在妄生身上，这样，诡道子才勉些满意。

    “开玩笑，你光着身子不在乎，我可在乎得很！到时候若是被人认出了，你让我这张老脸该往那搁啊？”

    诡道子揪着妄生的耳朵，拽得通红。

    妄生依旧是沉默着。

    但心里却没有想将那衣服丢掉的想法。

    可接着，诡道子却是一脚将他踹飞到院子里！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已经令他倒在院子里，怎么也爬不起来，只得不断捂着自己的肚子颤抖着。

    自己做错了什么？

    诡道子一步一步走出了门，看着眼前的妄生。

    “你说过，想要变强对吧？”

    妄生忍着剧痛，点了点头。

    “那，证据呢？”

    诡道子的话一下噎住了妄生，搞得他说不出话来，不过即使这样，诡道子也没有放过任何空隙，只是眨眼，他便再次抬起脚。

    咔嚓！

    三根手指。

    妄生忍着没有叫出声。

    “这样能变强吗？嗯？你是打算听我的，再让我教你吗？为什么？又凭什么？告诉我？为何我要帮你？”

    “我……”

    未等他说完，诡道子一脚便踩在他的胸口。

    “不好笑吗？你能给我什么呢？妄生？现在的你能做到什么？告诉我？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出不死药吗？现在的你，有什么价值？”

    诡道子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说啊，就凭连法术都不会的你，就凭连丹药都练不出来的你，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做到什么？”

    他在辱骂自己，他在否定自己，他在践踏自己，他在嘲笑自己，他在质问自己，他在伤害自己。

    但，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诡道子的话是对的。

    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任何能力，又怎么能让诡道子教自己法术呢？这根本就不现实。

    诡道子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妄生。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了。

    “拜托，请您教导我法术。”

    那是恳求的语气，那是卑微的乞求，那是软弱的臣服，毫无尊严也毫无脸面，可少年还是这么说，还是这么做了。

    如果抛下尊严就能让自己避免一次次死去的话，妄生并不介意。

    诡道子看着妄生，他眯起眼仔细看着妄生的脸，看着这位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少年，他收回了自己的脚。

    少年毫无恐惧，毫无羞愧，只是面无表情的与诡道子对视着，二人都沉默着看着对方，不说一句话。

    良久，诡道子抬起了手。

    “你，宁愿做到这种地步？”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妄生，脸上更是毫无表情，不像是生气，也不似喜悦，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妄生点了点头。

    随后说道。

    “只要您愿意教我法术，不论做什么都可以。”

    诡道子沉默了。

    妄生，从前也是这样的。

    不在乎脸面，不在乎血统，不在乎性别，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尊严，为了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几乎不择手段！

    就像他现在一样。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人吗？

    诡道子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妄生的头。

    妄生没有反抗，但却像个没有感觉的木偶。

    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会结束？未来的自己究竟又会变得怎样？就这样活着真的好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活到现在的……

    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接连从心中浮现。

    妄生不断思考着，却得不到答案。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

    再不愿去想那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