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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长谈  (第1/1页)
    “我只怕你明天醉酒醒不来,耽误我杀你。”    陈烈未接凌御风酒碗,而是径直走到桌前,伸手一拍坛上泥封,酒香溢,他也挑衅地看了凌御风一眼。    “喝?”    凌御风笑着,忽将手中酒碗一扔,碗落桌,滴酒未洒。再伸手,五指曲时,那未开封的十斤酒坛也飞进怀里。再拍泥封,人闻酒香而气壮。    “喝!”    两人未及仰头,却见陈炎缓步行来与凌御风站于同一水平线。    “此等快事,怎能没我?”    亦如凌御风般五指弯曲,内劲窜时,桌上酒坛也被牵引般坠进怀里。    “喝?”    抱坛相望,陈宁却是背倚长桌,慢悠悠地拍开泥封,摇头苦笑。    “美酒当慢品,怎能牛饮?”    三人虽在等他,却无一人听他言语。双手举坛而起,三人不相望,却如闻令般同时仰头。    酒倾入口,只见喉结动,只听流水“咕噜”声。    陈宁虽言细品,却也举坛而起。喉结滑动间,酒流速度竟是一点不弱三人。    ……    桌边拼酒不断,火旁两人却直若未见,只紧盯手里的冒油雉鸡。    “应该上些调料了。”    陈默如此言语,手也马上从身旁的案板上捉些调料。林叶落未动,只缓慢翻转着手中铁叉。    “小姐不再刷层油?”陈默问。    “就不浪费了。”林叶落答。    “这花不了几个钱。”    “花不了几个钱也是钱。”    两人沉默一会,陈默方道:“除为公子缝件白衫外,小姐就没想过给自己做些什么?”    “想过啊!”林叶落手指身上衣裙。“我都已经得到了。”    陈默笑着,轻声道:“小姐会肚子饿吗?”    “你看,”再指正慢慢变红的雉鸡。“我又会做东西吃了。”    “嗯!”陈默点头。“应该也不会有人再欺负小姐了。”    “他说他是大侠,”再指凌御风。“是我一个人的大侠。”    陈默摇头。“可大侠,都是天下人的。”    “我心里的大侠,也是天下人的。”    “小姐就不能自私些?”    林叶落摇头,认真道:“有人给我说过,能力越大,肩上所担之责任就越大。他若还是十年前的小疯子,那我便自私又如何。可连陈叔都说了,他是江湖之大梁,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陈叔,我是真的很想让人知道,小疯子,是这天下最了不起的人物。”    “夜明珠在黑暗里也能发光。”    “应该说夜明珠只有在黑暗里才会发光。”    “他是夜明珠没错,可这天下,正在由暗转晴啊。”    林叶落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似的急道:“陈叔,快给我撒上一小撮盐,正是入味的好时候。”    陈默抓盐而起,细撒之时,林叶落还不忘在旁念叨。    “慢点慢点,撒匀点,我可不想给陈叔烤只咸了或淡了的雉鸡。”    陈默笑着,笑得很开心,却又笑得极凄苦。    七年前,他把她从地上抱到了车上,一路作陪,一陪就是七年。    他喜欢这个小姑娘,所以也就疼惜这个小姑娘。他也想着给她找个好一点婆家,可他怕,怕她真想起什么后,会因他的决定而恨他。    陈默后悔了,他早该在五年前就给林叶落寻个婆家的。她若什么都想不起,她若真的接受了另外一种生活,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突变。他可以帮她收拾准备衣服,却不用执剑相向。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三个字。    “对不起!”    林叶落先是一愣,她听到了,却在假装没听到。    “陈叔,你快听,他们正在讨论这江湖的是是非非呢。”    ……    终不是什么太过善饮之人,半坛老酒下肚,四人都不免有些飘飘然。    是谁扯起的话题?对,好像就是那始终憋闷着一股火气的陈烈。    “他们都说你是江湖的大梁公子,所交之人最多,欲识你之人亦最多,那你告诉我,这江湖,到底怎么了?”    “江湖怎么了?”凌御风未语,陈炎开口。“它病了,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三哥,”陈烈举酒对陈炎。“你倒是给我们这大梁公子说说,这江湖,倒底得的什么病?”    “利欲熏心之病。”    “何为利欲熏心?”    “三年前,有人为利屠满门。屠门之事刚过,又有人侠士刺农人,只为路边的三两银子。有人蒙面盗家财,自就有人换脸做那拦路之虎。高墙之内,本有小姐笑盈盈,一夜却闻啼哭声。江湖之上,本有舟楫扯航帆,可舟不见了,楫又都被拿去给魏狗搭了生祠。现在更是人人都往南京赶,只为赶上你这大梁公子,看看那所谓惠帝宝藏、羊皮卷究竟是有多神秘。”    “三哥,病入膏肓,又该如何治?”    “无药可治。”    “既无药可治,又该如何?”    “为免传染他人,当杀而尽之。”陈炎眼神一凝,酒起声落。“人人皆言你大梁公子智绝天下,我只问你此方如何?”    陈宁笑看凌御风,虽无言语,却也在等他作答。    凌御风抬头饮酒一口,朗声道:“既是江湖,就该有鱼虾鳝蟹,若都只是一物,那还称什么江湖?”    “鱼虾鳝蟹?”陈烈举坛。“那你倒是告诉我这江湖之中,到底是鱼多虾多,还是鳝多蟹多?”    凌御风相对着再饮一口。“鱼不该多,虾亦不该多;鳝不该多,蟹亦不该多。”    “那现在呢?此江湖之鱼虾鳝蟹,还如你所言般恰到好处?”一问,一口酒。    “不!”凌御风摇头。“不管鱼虾鳝蟹再多,也压不过那化龙之鲤。”一答,一口酒。    “请问阁下,这江湖中能化而成龙的鲤鱼,又有几只?”    “爆枪南宫桀,鱼肠莫玄衣。江南有烟雨,街行抓鼠狗。义重杨念如,有乾坤马杰。再加新人颜佩韦,我已列出八指之数。”    “阁下可列其一?”    “略可。”    “何为略可?”    “我洒然武艺不及南宫前辈,心智之坚不及莫玄衣。胸怀不及楚江宇,仁行不及沈杨。义不及杨念如,信亦不及马杰颜佩韦,故只称为——略可。”    “看来这江湖还真是病入膏肓,如此人物,竟也称之为江湖大梁。”    “我有仁义礼智信,也有该有的洒脱,更重要的是,”凌御风顿顿。“我有剑一把,可做大梁。”    “化龙之鲤,以剑为龙门?”    “化龙之鲤,以剑为腮为鳍。”    “可你把剑丢了。”    “所以我要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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