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0a_第六十六章 歧路亡杨(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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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歧路亡杨(下) (第2/7页)

却哪里拽得住?

    “你看我进去,就跟上关门。”明不详道。

    “关门?”杨衍不解其意。明不详只是点点头,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握在双手上,径自敲门。

    杨衍心跳加剧,浑身不自禁地颤抖,听到里头有声音问道:“谁?”

    明不详道:“严掌门受了伤,掌门命我来拿些田七,宵禁了,只得来这里拿药,我有手谕。”说着示意杨衍闪身躲在门后,自己也侧了身子。

    里头两人先把门开了个小缝,只见到明不详衣角,又稍稍推开个尺余的缝隙,见是不认识的道士,问道:“手谕呢?”话没问完,明不详轻推了一下,那人没注意,门被推开了四尺来宽。

    于这电光石火间,明不详双手如电,在门后两人耳后各敲了一下,那两人双眼一睁,随即昏了过去。

    两人尚未倒地,明不详已向里抢进一步,穿过楼门,双手向左右分掷,两道白光似银箭,正射中左右两名守卫喉咙,原来是两块磨尖的碎银子。

    那两名守卫双手捂着喉咙喘不过气,杨衍见明不详抢入,照他吩咐也即刻抢入,转身关门。

    明不详跨步如飞,深处那两名守卫正要呼喊鸣哨,明不详起脚踢向一人手腕,手刀切向另一人脉门。他出手如电,将两人响哨敲落在地,随即手刀斩向两人耳后,将两人击晕。

    这时,原本站在左右两边的守卫还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口中发出“呜呜”的悲鸣声,杨衍才刚把门掩上,回过身来,明不详已分别将对侧两人击晕,这几下兔起鹘落,直把杨衍看得呆了。

    明不详道:“幸好他们站得近,不然要得手也不容易。”

    照守卫规矩,这六人须得贴墙站着,这样若有人闯入也有充足时间响哨呼喊,可如今这六人却站在靠近中央处。也是武当纪律松散,这六人为了方便闲聊靠得近些,全无戒备之心。

    然而方才明不详推门,六人倒下时还是弄出些响动,只听外头有人敲门道:“出什么事了?”

    杨衍心下一惊,知道是巡逻的守卫,明不详不慌不忙走到门口,隔着门低声道:“没事。”

    外头那人问道:“我听到有动静,怎么了?”

    “有弟兄不小心摔着了。”明不详道。

    门外那人道:“我进去看看。”

    “是。”明不详说着拉开门。杨衍大惊失色,只道明不详当真要开门,正自心惊,明不详却学着之前那人只开了条小缝,道:“师兄要进来得要手谕,要不也得吃罪。师兄让人先看着,向掌门师伯请了手谕再来,方便吗?”

    过了会,那人许是嫌麻烦,道:“不用了,没事就好。你看着点,别只顾着玩。”

    明不详又应了声是,将门掩上。

    杨衍低声道:“明兄弟,你怎地这么有把握?我是说……你都不怕吗?”

    明不详回道:“我一点把握也无。”

    杨衍一愣,他见明不详从容不迫,不慌不忙,以为他早有计划,成竹在胸,却没想明不详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冒险,不牺牲,想着万全才动手,那什么事也办不了。天下事,哪有想怎样摆弄就怎样摆弄的?”明不详看向倒在地上的六人道,“他们当中但有一人多点戒备,或者站得远些,再或者随时拿着响哨,我们都得逃命。”

    “那……那你不是很冒险?被发现了,要逃可不容易……”杨衍道。

    “你想偷药不是?”明不详道,“总得冒险。”

    杨衍大为感激,问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不详想了想,道:“我想,我把你当朋友了吧。”

    朋友……杨衍所见过的“好人”当中,彭老丐待他如亲,朱门殇如兄,玄虚是师父,与李景风相处时间少,算得上朋友的或许真只有屡次冒险帮他的明不详。他不由得感动道:“兄弟……你今日的恩情,杨衍必然回报!”

    明不详不语,走到阶梯旁道:“赶紧,没时间呢。”

    步天楼内里约十五丈方圆,一楼是守卫,只有一座前门,四面皆壁,二楼以上才开窗。二、三、四楼皆是囤放药材的房间,丹汞雄黄,各式药材都有。五楼有三个丹房,是掌门以降三宫领导所属的丹房,三间丹房俱都锁得紧密,杨衍闻到一股莫可名状的异香,当中夹着刺鼻的硫磺与焦炭味。到了六楼,只有一面墙壁以及一座精钢铸造的大门。

    那大门高达丈余,左右阔达七尺,显然上了锁。杨衍用火把一照,推了一下,颓然道:“打不开。”

    明不详道:“我试试。”说着弯下腰,从怀中取出之前开锁那支铁针。杨衍此才细看,只见那铁针看似直的,其实颇多弯曲,于是问道:“明兄弟,你这玩意哪弄来的?”

    明不详道:“自己做的。”他试了一会,摇摇头道,“这锁精致,是巧匠所制,打不开。”

    不知为何,此刻杨衍懊恼之余又有松了一口的气的感觉,道:“我们走吧。”

    “你身上有带针吗?”明不详问。

    针?杨衍一愣。他刚从牢中逃出,怎会带着这种东西?但他只犹豫了半晌,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团铁球。

    那是一团用绣花针揉成的铁球,是他用从杨珊珊那偷来的一根根绣花针揉出的。他在武当饱受欺凌,怕有人偷了这针球丢弃,是以从不离身。不知为何,他总是把这针球放在贴着心口的位置,有时会不小心扎着,但他也没换过位置。

    明不详接过,见是一团用几十根绣花针揉成的铁球,早已锈迹斑斑。他从上面取下一根,插入锁孔,双手并用,“喀!”的一声,锁开了。

    明不详将针与针球一并还给杨衍,杨衍照着原先的凹痕凹折了铁针,心想:“这是jiejie保佑吗?她也希望我得到这颗丹药?”一念及此,之前对师父仅有的一点愧疚也消散无踪。

    明不详推了推门,那铁铸的钢门怕不有数百斤重?杨衍见明不详吸了一口气,双手按在门上。随着“嘎嘎嘎”的声响,这武当最重要的丹房大门竟真被明不详打开了,一股更加浓烈的药味刺激着杨衍的鼻头,他捂住嘴不住低声咳嗽。

    掌门的丹房点满了烛火,亮如白昼,那珍贵的九龙丹鼎就居于正中。这是杨衍第一次来到这个炼丹重地。正面是真武大帝的神像,与墙壁一般,早被烟熏得有些发黑,历代掌门都常派人来打扫粉刷,只是烟火既重,没多久又染上一片焦黄。

    杨衍走到丹炉前,掀开炉盖,一股热气冒出,一颗色如朱砂的丹药便放在当中,比拇指头还小些。

    师父的太上回天七重丹。

    他正要伸手去拿,明不详突然抓住他手臂。

    “这丹药未必有用。”明不详道,“你功力浅薄,吃了这药只怕会死,你想清楚了吗?”

    “那该什么时候吃?”杨衍道,“我若有办法将功力练到师父那样深厚,又何必倚仗这丹药?”

    “用丹药增强功力只是传说,鲜少成功。”明不详道,“因吃丹药而死的人更多。”

    杨衍道:“我若不能报仇,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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